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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的消逝固然令人哀傷,但歲月更加讓人傷感,你還記得當年的自己嗎?


那天和一個男生聊天。他說,“特別喜歡《那些年》那首歌,剛開始時每次聽都想哭。”
我說:“你心目中有一個沈佳宜吧?”
他說:“是呀,就在咱們學校。”


“哦,她已經有別人了?”
“不,她一直都是一個人。”


“那為什麼不繼續去追呢?”
“不知道呢,見到她是沒有了當年的感覺。”他沉默了很久,說:“其實,我捨不得的,不是她,是當年的自己。因為當年的那段美麗的時光裏有她,所以才把這份思念寄託在了她的身上而已。而實際上,她也不是當年的她,我也不是當年的我了,所以就沒有然後了。”


這讓我想起了曾經的一件事。有一個親戚年輕時又聰明又漂亮,80年代高淘汰率的高考就考上了南大,一直都是校花。大學裏和一個同樣優秀的男生談了三 年的戀愛。但是畢業後,愛上了另一個男人,於是和原來的男朋友分手了,和這個男人一起去了加拿大。但是婚後的生活並不幸福,兩個人很快就離婚了。現在,這 位親戚 在加拿大一個人帶著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,白天照顧孩子,夜裏去賭場上班,真的很不容易。以前姥姥每次提起她,都覺得特別惋惜,特別心疼。


而她當年的男友,後來去了澳大利亞,生意做得很成功。很巧的是,去年春節,家裏的另一位親戚通過生意上的關係找到了她當年的男友,令人意外的是,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單身。於是找到他的這位親戚就極力想使兩個人破鏡重圓。


媽媽給我講到這裏時,我期待著一個多麼美滿的結局,我想肯定是兩個人時隔20年再次見面熱淚盈眶的場面。但是,故事的結局卻是


那位當年的男友卻堅決地拒絕了,連面都不想見。


“為什麼?”我問。
“你還記得小時候帶你去看過的話劇《雷雨》嗎?”媽媽說,“周老爺年輕時和四鳳的媽媽相愛過。後來他三十年來都把四鳳的媽媽的屋子佈置的和當年一樣,家裏 誰都不能動。但是,當四鳳的媽媽真的和他相見的時候,他都嚇死了。他愛的是當年溫婉可人的小丫鬟,不是現在有兩個孩子的老媽子。他或許會再娶一個和當年的 小丫鬟相貌性格相似的人,但是不會再娶四鳳的媽媽。反而,因為四鳳的媽媽的出現破壞了他三十年的美好回憶。”


三個故事結束了,我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。有的時候會看著當年的日記,聽著當年的歌,直到淚流滿面,那番傷感和懷念是不能用和當年的朋友打打電話,同 學聚會等方式去緩解的,反而在和當年的朋友見面之後會更加傷感。這都是因為,我們想念的,不是這些人,而是當年的自己。這些人,是裝點了當年的回憶,讓當 年的自己更加快樂更加值得回憶。


於是我忽然很感激我有這麼多值得我去傷感的時光了,至少是我對當年的自己高度肯定才會願意去回憶吧,無悔的時光才值得傷感吧。


想起一句話,“我仍然感激上蒼,讓我有個可想可念的人”。


 


自遊旅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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