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股新趨勢,強韌女人在各個角落,不分年齡與領域發光發熱,她們清楚自己要什麼,勇敢去追尋;面對困境不哀怨,而是運用彈性與毅力,積極克服;更且擴大關懷面,創造影響力,不斷得到社會的肯定。


前世新大學新聞系講座教授成露茜1985年在美國得到「教育女鬥士獎」,當別人問起她的成長背景,她侃侃而談父親成舍我對她的影響;但當別人問起「你的母親對你有什麼影響」時,她腦中竟一片空白。「是啊,我的母親呢?因為她沒有父親那樣的成就,我就看不到她的堅毅、智慧和深沉的慈愛?」成露茜反問自己。


成露茜的母親蕭宗讓,生於清末民初,曾留學歐洲,精通英語、法語,結婚後因為丈夫不希望她繼續工作,便放棄大學教職,成為全職母親。她總是鼓勵女兒,「即使結婚,也不要放棄自己的事業」,成露茜聽得出話中的遺憾。母親的後悔轉化成對女兒的助力,支持成露茜出國留學,實現自我。


成露茜在美國開創了女性主義、少數族群、階級差異的亞美研究,回台灣辦《立報》、《破報》、《四方報》,讓弱勢、移民發聲,推動社會改變。母親無法圓的夢,她實現了。


「長久以來,女性的力與美與創意一直被埋沒或被遺忘,但現在,她們的火花已熊熊燃放。」趨勢專家約翰‧奈思比在《女性大趨勢》中這麼說。


的確,不分中外,愈來愈多女性不再扮演花瓶角色,而是在領域發揮影響力,改變自己也改變社會。例如中國演員與歌手王菲的女兒天生唇顎裂,她捐輸家財成立基金會,協助其他唇顎裂的孩子;女星安潔莉娜.裘莉長期關懷非洲貧童,以聯合國大使身份僕僕奔走,自己也領養三個非洲、亞洲兒;緬甸民主鬥士、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翁山蘇姬曾被軍政府軟禁十餘年,但仍堅持用非暴力的方式推行民主、參與政治。今年4月,她領導全國民主聯盟贏得國會大選,成為監督政府的議員。


「以前女性多半要靠父兄、家族給機會才能出頭,現在的女性積極、自主,敢大聲說︰『我要!』」兩性作家吳娟瑜觀察。


即使選擇回歸家庭,也多半出於自願想陪伴孩子成長,少有犧牲、委屈的悲情。屏東科技大學社工系講師廖紀華說。


自主選擇,過自己想過的生活


女人,愈來愈自主,愈來愈知道自己要什麼。


總統夫人周美青,作風低調,總是素顏、牛仔褲就出門;聽到別人叫她「夫人」,會溫和地糾正︰「叫我美青姊或周阿姨就好。」去年中華民國100年國慶晚宴,周美青穿了和前年國宴一樣的禮服出席,引起兩極評價,是「樸實、忠於自我」還是「不符合國際禮儀、不支持台灣時尚產業」?但她並不辯駁,依然低調做自己。


台東中央市場的菜販陳樹菊,自己生活刻苦,每天生活費不超過100元,但捐錢給學校、慈善團體卻動輒上百萬,2010年被《時代雜誌》選為最具影響力的百大人物。得獎後,各界交相讚譽,她的菜攤變成觀光景點,但她並不因此而改變原來的生活,依然繼續賣菜,繼續助人。「她是真正的新女人。不為『名』而做公益,清楚自己的初衷,」林口長庚醫院精神科主治醫師蕭美君讚美。


電影製片李烈當初拍《冏男孩》、《艋舺》時,沒有人看好,但她憑著人生經驗累積出的判斷力,堅持下去,終於拍出叫好叫座的電影。有拚勁卻不盲目衝動,李烈也是個清楚自己要什麼的女人。


自主也反應在婚姻上。現代女性比上一代清楚自己適不適合婚姻、要不要走入婚姻。「不管有偶無偶、有婚姻無婚姻,都過得自在。因為我們看到的是『人』,而不是婚姻狀態,」蕭美君說。


微笑迎向逆境


女性的「強」,不是態度強悍、把別人比下去,而是強韌,面對逆境與挑戰不服輸、不抱怨,這樣的女性存在社會各角落。


廖紀華認識一位做清潔工作的阿姨,先生中風,還要帶兩個孫子,但是她不自怨自艾,每天很開心、盡責地工作12小時。「活在世上,總有困難,有『試一下』的勇氣很重要,」廖紀華說。


特殊奧運游泳金牌得主范晉嘉的媽媽黃桂瑛,沒有埋怨上天給了她一個唐氏兒,她辭去公職,陪孩子學游泳,後來范晉嘉不但拿到特殊奧運游泳金牌,還獲得救生員、教練和裁判資格。黃桂瑛也多次帶身心障礙的孩子參與國際比賽,讓他們勇敢面對人群,從運動中得到自信。因為一位媽媽「泳」不放棄,許多孩子的人生因而大不同。


南投的葉曾素珠阿嬤,三年來天天用背巾揹著盲孫,先騎機車去搭火車,再轉巴士到台中上學,單程就要花3小時,她風雨無阻,生命力讓人動容。「只要有一絲希望,我就不會放棄!」她說。


心轉路就轉


相對於男性習慣表現出無所不能,蕭美君認為,女性比較沒有這種「萬能情結」,她們知道自己的極限,柔軟、有彈性、懂得變通。


她的一位朋友,兒子幾乎全盲,以前她很怕別人知道兒子是視障,想盡辦法讓孩子接受一般教育,但孩子實在讀不下去。後來她終於想通了,承認極限,把孩子轉到啟明學校。這一轉念,減輕了自己心頭的壓力,孩子也快樂多了。


女性的彈性有時也展現在角色轉換上。人稱「媒體教母」的香港商群邑公司台灣分公司董事長兼總裁余湘,在娘家是有三個哥哥疼的小妹;在工作上是霸氣、膽識過人的女強人;回家就自然放下職場上的強勢,變成太太、媽媽。「我就是很自然地會轉換,試著做到360度圓融,不管當主管、女兒、太太、媽媽、媳婦、朋友,每項分數平均,而不是有的滿分,有的零分,」她笑道。


愛心無界限,改變看得見


女性關懷的層面也不再局限於家庭,她們關心社會、關心世界,一個人的力量或許有限,但集合許多「一個人」,影響力可以無限。


導演張艾嘉參與世界展望會的公益活動近20年,認養兒童,並去非洲多次,呼籲大家伸出援手;她也走過許多台灣的偏鄉,把捐助人的關心帶給困苦中的家庭,集眾人之力,讓改變看得見。比如非洲的孩子有飯吃了、台灣921地震災區的孩子有安全的新校舍可以上課了。


余湘在2008年大病一場,18天內頸椎、腦部連動3次手術,陷入重度昏迷。過去她相信「時間就是金錢」,奇蹟般復原後,她改變想法,認為「時間就是生命」,「而生命應該用來愛,」她強調。她持續贊助許多公益團體,也號召朋友們加入,最近還買下台東長濱一家民宿,希望提供當地人就業機會。


美國總統夫人蜜雪兒‧歐巴馬則關心兒童肥胖問題。她發起「Let’s Move(動起來)」運動,以身作則,練出結實的手臂,還上節目跟主持人比賽伏地挺身,鼓吹運動風氣,並找各界人士討論對策,訂出跨政府部會的行動計劃,比如將食物金字塔改為「我的餐盤」,用簡單的餐盤圖像提醒民眾蔬果要佔食物的一半以上;有些州也開始徵收垃圾食物稅,希望抑制購買。美國兒童肥胖率開始下降,顯示這些努力初步見效。


也開始有愈來愈多男人能接受強韌女人的表現,讓女人的生存發展也變得容易些。


強韌女人,不需要張牙舞爪


女人在各方面發光發熱,展現自信與才能,卻不需要帶給別人壓力或壓迫感。關鍵在︰


●改掉「歐巴桑」性格 


比如嘮叨、指揮別人、翻舊帳、咄咄逼人,這樣的待人態度常讓身邊的人受不了。


●用心經營夫妻關係


「不要把職場的霸氣帶回家、把家人當部屬,」余湘建議。否則老公可能抱怨:「我是娶老婆,不是娶老闆回家!」


夫妻更需要找時間說話、相處。「夫妻間如果不說話就糟了。不要只從臉書上知道另一半的動態,」廖紀華說。她會陪先生喝點小酒,話匣子就打開了;有些夫妻喜歡邊散步邊聊,或者睡前躺在床上說說話,都是拉近感情的機會。


肯定另一半的付出也很重要。奧美廣告董事總經理唐心慧很忙,但並不覺得先生陳民旭比較輕鬆。陳民旭平時會分擔家事、陪兒子運動、睡前講故事,唐心慧表示感謝,「因為婚姻關係是共同經營的,不該把對方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。」



●不要硬碰硬 


作家吳娟瑜剛開始寫作、演講時,經歷了一場家庭革命。即使在外多受歡迎、肯定,她回家也不敢講,怕傷先生的自尊。有一次她要外出工作,先生竟擋在門口不讓她出門。「那時夫妻處在競爭狀態,」她回憶。她變得張牙舞爪」,常常一副「要吵就來吵」的強勢模樣。




多年後,她終於摸索出一套哲學:放慢腳步、以退為進,先顧好家庭,再發展事業,讓自我、先生、孩子「三足鼎立」;每當有人讚美她,她就跟先生說:「沒有你,我哪有今天。我很需要你的支持。」先生很受感動,也柔軟下來,愈來愈支持她,夫妻終於不再彼此競爭。現在她出國演講回來,先生會幫她開門、提行李,說聲:「辛苦了!」


揮別過去疲倦女人抱怨蠟燭兩頭燒的心不甘、情不願,找到「你好、我好、大家好」的平衡點,開心做自己,發揮理想與正義感。強韌女人,點亮世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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